春风桃李花开日
春风桃李花开日
经过了一个漫长的寒冬,温暖的春光显得弥足珍贵。
古人云:“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尽管现在只是初春,但春的气息已经漫步在了每一个有阳光的地方,每一个有阳光的心里。天空好似一块蓝色的巨大画幕,染上了几丝雪白的划痕,犹如一幅价值千金的名家名作,令人意味无穷,;又如年幼孩童的信手涂鸦,天真可爱,童真烂漫。和煦的阳光照在每个人的身上,暖洋洋地抚摸着每个人的眼睛。在如此阳光下,鸟儿便是天空的主宰,“天空中没有翅膀的痕迹,而鸟儿已经飞过”,它们或玉立枝头,或曼舞于空,悠悠地唱着一曲动人的天籁。
沈园墙外,几点粉红缀与枝头,俏丽红颜一笑倾城,大有“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意味,似贵妃再世;柳树带上青绿头饰,飘逸长发随风而动,巧笑嫣然,真正是“云鬓花颜金步摇”的典范,如玉环再生。
塔山之上,茶花浓妆一抹,青裘一袭,好似一位贵族小姐,娇气无比,情窦初开;青草地上早没有了那件土黄破袄的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碧色夹克,就像是一个清纯活泼的小男孩一般。
自家窗前,对面人家的架子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床单和衣物,看着这些,让人莫明的心头一暖,而又莫名的春意盎然。当坐在植物投下的阴影中时,能听得见孩子们欢快的嬉笑声,他们跳着,笑着,稚幼的童声如同这春天一般充满了勃勃的生机
轻风忽起,树叶发出了悦耳的声音,好像在歌颂着春天的神奇,春天的美丽。的确,这一抹明媚的春光,便已是自然的杰作,已是世间的珍奇。阳光被树叶摇碎,散落一地的金屑,光彩夺目。这是植物们送给大地的花钿金钗,美得不可方物。
正所谓“春风桃李花开日”,春天到了,天就变蓝了,树就绿了,花就开了。满目的姹紫嫣红,满目的烂漫春意。
其实世间的万物皆有着灿烂的生命,可是,也总有那么一些人哀伤自弃,从而领略不到生活的美丽。所以人也要向这些大地上的精灵们一样,珍惜生命,让生命变得有价值,变得像春天的阳光一样给人以温暖。
正值春花烂漫时,谁在丛中笑
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
元代百家的杂剧作品就好像是荒芜的城垣上花草的斑斓色彩。显得很扎眼,点缀了那种萧瑟。不比唐宋的盛世,人们总是在恣意纵情,所有作品有一种盛世的气息。而到了元代,文学作品也随着江山的凋敝透出一种秋意。《梧桐雨》在白朴的笔下,也透出了这样的气息。
众所周知,从中唐开始,历来描绘、评论杨、李故事的作品,或侧重同情、赞誉杨、李生死不渝的爱情;或偏于揭露、讽喻杨、李耽于享乐,贻误朝政。最著名的莫过于白居易的《长恨歌》与清代洪昇的《长生殿》,前者除了一句“汉皇重色思倾国”为了避君王的讳以外,其余描写均没有着重宫廷这一背景,在作者眼中,这只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悲剧,“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也完全是一种抛弃了主人公身份的情感描写。换句话说,《长恨歌》完全没有要从政治观点去评论或批判什么。而在《长生殿》中,由于作者出身遭遇和环境,李隆基从一个盛世明君被描写成了一个倦于政事,一心安乐的昏君。作者又借用故事来讥刺统治者,旁敲侧击了当时的政治现象。白朴的《梧桐雨》固然也写到杨、李的情爱、侈逸,但创作的着眼点却不在于此,他要向经历过沧桑巨变的观众,宣示更深刻更沉痛的人生变幻的题旨。在《梧桐雨》中则是描写二者兼有,它对于唐明皇既有同情又有谴责两种复杂的成分,因为曾读过《中国文学史》中关于元杂剧及白朴的介绍,我对于这部作品的背景和价值清楚的认识,我更赞同的观点是:同情和谴责搀杂在一起,也是作者的一种感情倾向,即作者通过同情和谴责表达了自己的一种世事无常的看法。
对于《梧桐雨》的剧情,想必大家已经了然于胸,在这里我就不多介绍了,主要谈谈我对此元杂剧的一些想法。这一剧本取材于唐代陈鸿的传奇小说《长恨歌传》和白居易的诗歌《长恨歌》,题目取名也来自其中诗句“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全剧四折,第三折是故事的的转折点,安禄山倡乱,李隆基仓皇逃走;到马嵬坡,六军不发,李隆基在“不能自保”的情况下,只好让杨玉环自缢。“黄埃散漫悲风飒,碧云黯淡斜阳下”,经过一场激变,一切权力、荣华,烟消云散。马嵬兵变,他是一筹莫展,只得将贵妃赐死,以平军心。在对唐明皇进行批判的同时,剧作家又刻划了他在爱情上的一往情深和真挚专一的一面。特别是第四折,专写唐明皇重返长安,退居西宫以后,对旧侣杨贵妃的追悔、怀恋、日思夜念之情。使这个人物形象更加真实、生动。从而比较成功地完成了对唐明皇这个悲剧人物性格的塑造。正如张人和在《唐明皇秋夜梧桐雨》赏析中指出的那样;白朴“笔下的唐明皇既是悲剧的制造者,又是悲剧的承受者。作者一方面把他作为一个信宠妃悍将、荒淫误国的昏君来描写,对其骄奢淫逸给国家带来的祸患作出批判和箴戒;另一方面又把它作为‘风流天子’来刻画,对祸乱造成的悲剧又有所同情。唐明皇确实是这样一个善恶交织的悲剧人物。”(见《元曲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出版)这是很中肯的见解。
“在我国的诗文中,梧桐的形象,本身即包含着伤悼、孤独、寂寞的意蕴。白朴让梧桐作为世事变幻的见证,让雨湿寒梢、高敲愁助恨的景象,搅动了沉淀在人们意识中的凄怨感受,从而使剧本获得了独特的艺术效果。”(引自《中国文学史》)《梧桐雨》中关于“梧桐雨”的描写,主要体现在纯为抒情的第四折,这也是全剧最精彩的部分。第四折是写玄宗对杨妃的怀念,描写唐明皇在“秋夜梧桐雨”的环境下思念杨贵妃,心理刻画细致入微,人物的悲凉心境与戏剧氛围协调一致,用雨打梧桐叶的实写引出“雨滴人心碎”的虚写,既切合人物的精神风貌又富有诗意,是元人杂剧中场面描写中的上品。李泽厚先生说:“诗境深厚阔大,词境精工细巧,但二者仍均重含而不露,神余言外,使人一唱三叹,玩味无穷。曲境则不然,它以酣畅明达、直率痛快为能事,诗多‘无我之境’,词多‘有我之境’,曲则都是非常突出的‘有我之境’。”(《美的历程》,天津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1)从第四折的曲子可以看到,其中有角色的标志——“我”。“我”就是唐明皇。这两段对“梧桐雨”的描写是以唐明皇的视角和口吻进行的,表现了非常鲜明的剧中人的感情色彩。这一折“梧桐夜雨”描写得富丽繁华,完全以角色内心独白的形式表现出来,是戏剧的代言体形式。
“秋雨梧桐叶落时,”《梧桐雨》主要基调也从《长恨歌》中继承了很多。也着重描写杨李二人的忠贞爱情。但是作者似乎又不完全着重于此。作品风格很凄凉,就像秋天的一场雨,更多的写了似乎是一种沧桑,加上作者以十多支曲子,细致地描绘李隆基哀伤的心境;沉痛伤悲的语言,也使人荡气回肠,更能透过人物的遭遇感受到江山满眼、人事已非的怆痛。可以说,《梧桐雨》的戏剧冲突生动跌宕,笔墨酣畅优美,而构筑的意境则深沉含蓄。梧桐雨写到杨玉环思为止,又突出了李隆基的思念。“窗儿外梧桐上雨潇潇。一声声洒残叶,一点点滴寒梢,会把愁人定虐”,“一点点滴人心碎”,完全没有团圆的倾向,悲得很彻底。不过,《梧桐雨》第四折具有很强的“剧诗”属性,整整一折几乎是唐明皇一个人在抒怀。而且这一折还有寄托,从唐明皇的无奈悲情中我们似乎可以隐隐感觉到元代文人仕进无门的深切悲哀,其悲情是双重的。从《长恨歌》到《梧桐雨》,由叙述者抒情转化为角色抒情。《梧桐雨》中代言体形式与诗歌相结合的模式,是诗歌意境走向戏剧意境的桥梁。
白朴在《梧桐雨》中,把唐明皇与杨贵妃的爱情悲剧,紧紧与国家的政治生活结合起来。既有深刻的批判,又有深切的同情。有褒有贬,其中还熔铸了作者的思想情感。白朴是由金入元的杂剧作家,他亲身经历了金、元政权的对峙和巨变。从小就饱经丧乱之苦,国破家亡之痛。因而把李唐王朝作为自己故国的象征,用间接隐晦的方式,寄托他对故国的思念之情,兴亡之叹。这就在一定程度上增强了《梧桐雨》思想、主题的深度和广度,成为元杂剧中较有影响的作品之一。
对于白朴的《梧桐雨》,我总觉得它体现了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比如“空对井梧阴,不见倾城貌”, 我想这才是作者要表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