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将进酒全诗
将进酒
君不见、侠肝义胆生死照,大江东逝浪滔滔。
君不见、风云怒色尘烟紫,惊雷霹雳震天河。
壮士临别悲易水,豪杰赤胆刺秦嬴。
挥却长枪扫楚霸,且把捷歌唱大风。
子安年少赋狂名,笔惊滕王非等闲。
太白邀杯将进酒,痛饮长歌醉青莲。
家国凌乱捐七尺,欲征不能怒拍栏。
直把栏杆尽拍遍,英豪不武复何颜!
灭匈奴,平荆楚;天下事,载青书。
多少英名留万古,敢问独君不见乎
将进酒鉴赏
唐诗是“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的恬静;也是“渔舟逐水爱山青,西岸桃花夹古津”的委婉;还是“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的深沉,而我却更喜欢李白《将进酒》的激情豪放。
让我带你们走进《将进酒》这首诗,去感受其中的伤悲吧!在李白做这首诗的时候,他居然被唐玄宗“赐金放还”己达八年之久。他当时与友工岑勋到元丹岳家去做客,三人登高酒宴,他借酒消愁,做诗道“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他悲叹人生短促,而不直言自伤老大,一种搔首顾影,徒呼奈何的情态宛如画出。
让我带你们领略《将进酒》这首诗中的欢悦吧。“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这两句是一个由“悲”而到“欢”的转折。“天生我材必有用”即使赐金放还又怎样,可看诗人是何等自信。
让我带你们走进《将进酒》这首诗,体会诗人的悲愤吧。“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君莫停。”这一句深蕴在骨子里的豪情和悲愤,绝非装腔作势者,可得其万一。与此气派相当,作者描绘了一场盛筵,那绝不是“菜要一碟乎,两碟乎?”“酒要一壶乎,两壶乎?”而是整头整関地“烹羊宰牛”不喝上“三百杯决不甘休。”
让我带你们走进《将进酒》这首诗,体会诗人的狂傲吧。“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诗写到这里,诗人便酒后吐真言、吐狂言了。“主人何为言少钱,经须沽取对娇君酌。”从这句看起来,诗人酒兴很高,以下诗情再入狂放,而且愈来愈狂。“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锁万古愁。”即使千金散尽,也当不惜将出名赛物——“五花马”、“千金裘”来换美酒,图个一醉方休。
此诗是饮酒诗中的奇葩,一朵在酒文化中生出的旷世奇花。如果把中国古典文学的世界比成浩瀚的苍穹,那么唐诗就是其中最璀璨的一颗巨星。如果把中国古典诗词比成巍峨的山峦,那么唐诗就是诗歌群峰中不可逾越的珠穆朗玛!让我们用心去领悟古典文学的源远流长吧!
将进酒 李贺
朝代:唐代
原文:
琉璃钟,琥珀浓,小槽酒滴真珠红。
烹龙炮凤玉脂泣,罗屏绣幕围香风。
吹龙笛,击鼍鼓。皓齿歌,细腰舞。
况是青春日将暮,桃花乱落如红雨。
劝君终日酩酊醉,酒不到刘伶坟上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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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及注释
译文
酒杯用的是琉璃钟,酒是琥珀色的,还有珠红的。经过烹、炮的马肉(龙)和雄雉(凤)拿到口中吃的时候,还能听到油脂被烧烤时的油爆声,像是在哭泣。用绫罗锦绣做的帷幕中充满了香气。罗帏之中,除了食品与酒的香气外,还有白齿的歌伎的吟唱和细腰的舞女和着龙笛的吹奏、鼍鼓的敲击在舞蹈。宴饮的时间是一个春天的黄昏,他们已欢乐终日了,他们饮掉了青春,玩去了如花的大好时光。桃花被鼓声震散了,被舞袖拂乱了,落如红雨,他们把如花的青春白白地浪费了。我奉劝你们要像他们那样,终日喝个酩酊大醉吧,由于酒已被你们喝光,酒鬼刘伶坟上已经无酒可洒了!
注释
①琉璃钟:形容酒杯之名贵。
②琥珀:琥珀是数千万年前的树脂被埋藏于地下,经过一定的化学变化后形成的一种树脂化石,是一种有机的似矿物。琥珀的形状多种多样,表面常保留着当初树脂流动时产生的纹路,内部经常可见气泡及古老昆虫或植物碎屑。颜色一般为黄红色,透明到半透明。这里借喻酒色透明香醇。
③真珠红:真珠即珍珠,这里借喻酒色。
④烹龙炮凤:指厨肴珍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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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诗用大量篇幅烘托及时行乐的情景,作者似乎不遗余力地搬出华艳词藻、精美名物。这是一首讽喻诗,既形象夸张地反映了统治者的豪华奢侈,又从跳跃的蒙太奇镜头中开拓了读者的联想,并写出了自己对生活“死既可悲,生也无聊”的苦闷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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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贺(790年~816年),唐代诗人,字长吉,世人称他为“诗鬼”。福昌昌谷(今河南洛阳宜阳县)人。家居福昌昌谷,后世因此称他为李昌谷。有“诗仙”之称。李贺长期的抑郁感伤,焦思苦吟的生活方式,贫寒家境的困扰,使得这颗唐代诗坛上闪着奇光异彩的新星,于公元年过早地殒落了,年仅岁。
将进酒
青莲不朽豪迈奔放,清新飘逸,把酒邀月,青莲不朽
——题记
手上紧握着分明残留历史温度的铜环,轻叩大门,梦回大唐。
酒香四溢,李白,在滔滔唐风里,你把自己对未来的美好向往、得与失的乐观态度融入酒中,举杯邀明月,飘荡在诗里,铸成了半个盛唐。
一、朝暮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黄河之水汹涌的从九天之上奔腾而下,似千军万马呐喊、嘶叫,搅动着你的思绪。时间也如此,拂过两岸长堤,春夏秋冬,兴荣昌盛,衰败腐朽,各个朝代的更替,没在他身上留下一丝一缕痕迹,奔向远方,天地的交界处。李白,你的一生如此,繁盛过,紧接着就是苍老与落魄。
二、傲视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为何因自己的短处、缺点而耿耿于怀呢?学会放下;每个人都有自己适宜自己的事,为何要强迫自己呢?金钱这些身外之物何须计较,一挥而尽,能驱使金钱而不被金钱所驱使。如今社会,有谁能做得到“拿得起,放得下”,一切看开,李白真是令我咂舌,你拥有的又是何等自信呢
三、欢饮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醉生梦死,富贵生活不足为贵。狂放,不愿清醒,愤激。此时氤氲着久久不能消散的梦幻。想像世界的美好啊!畅饮,欢饮,豪迈之性,酒兴之高。李白,或许只有浓烈的酒,才可以安抚你那颗傲视苍穹、桀骜不驯的心。
四、后记
酒香弥漫,明月当空。酒醉,清风过,吹过了燥热,此时,心中只剩下如波涛般的郁怒情绪。
青莲,不朽与世,梦回大唐,双眸含泪。
将进酒
《将进酒》(其中 将读qiang,阴平,意思为请),一作《惜空酒樽》,原是汉乐府短箫铙歌的曲调,题目意绎即“劝酒歌”。
《将(qiāng)进酒》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cén)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zhuàn)玉何足贵(注:此处也可作“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注:此处也可作“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lè),斗酒十千恣(zì)欢谑(xuè)。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jìng)须沽(gū)取对君酌(zhuó)。(径须:直截了当。)
五花马,千金裘(qiú),呼儿将(jiāng)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正文204字.连作者和标题共209字.
【韵译】
你没看见吗
黄河之水是由天上而来。
波涛滚滚奔向东海,永不回头。
你没看见吗
可悲的是高堂明镜照见了白发,早晨如青丝般乌黑,傍晚白得如雪。
人生得意时,要尽情地寻欢作乐,别让金杯玉露,空对天上明月。
天地造就我的才干,必有它的用处,即使千金耗尽,还会重新再来。
烹羊宰牛,且图眼前欢乐,应该痛痛快快一口气喝它三百杯。
岑勋先生呵,丹邱先生呵,快快进酒吧,杯儿不要停!
让我为你们唱一曲,请你们侧耳仔细听:
钟鸣鼓响饮食如玉,何足珍贵
我只愿长醉享乐,不愿醒来受罪!
古来圣贤,生活恐怕都寂寞,世上唯有酒徒,他们却芳名永驻。
古时陈王曹植曾在平乐观宴饮寻欢,斗酒十千不嫌贵,任性地享乐一番。
主人呵,为何说我少银钱
直接沽取醇酒,咱对饮个醉意绵绵,这一匹名贵的五花马,这一件价值千金的皮裘,叫孩儿们拿去换美酒吧,我与你喝个大醉,同消万古长愁。
【讲解】
在李白的《将进酒》中,诗人先言悲,将悲融进奔流到海的河水与“朝如青丝暮成雪”的白发之中,这种悲源于“志士惜日短”。但是,昂扬奋发的时代精神压倒了个人的悲哀,加之李白自信狂放的谪仙气质,悲最终会倒向了乐与欢:烹羊宰牛且为乐,斗酒十千恣欢谑。李白是幸运的,他生活在一个自由开放的时代;李白又是不幸的,怀才不遇、壮志难酬让伟大的李白在这样伟大的时代产生了伟大的悲哀! 万古之愁不仅仅是李白的愁,更是古往今来无数文人的愁,但是能像李白这样以美酒狂欢又能以美酒同销万古愁的又有几人呢?李白就是这样一个敢于言愁又敢于销愁的谪仙人!
李白一生与酒结下不解之缘,许多诗都与酒有关,咏酒诗篇极能表现他的个性。
《将进酒》原是汉乐府曲名,意思是劝酒歌,“将”,请的意思。这首诗是一首以饮酒为题材的诗篇。《将进酒》突出地表现了诗人在极度压抑中由愤懑而转化为狂放的情绪。该诗写于天宝十一载(752年),是李白一入长安之后,它与二入长安后的情调是不同的。李白与友人岑勋在蒿山友人元丹邱处饮酒而作,是三人对酒时所歌。诗以豪放的语言,抒写了旷达不羁乐观自信的精神和对社会现实的愤闷,同时反映了作者理想与现实的深刻矛盾。
全诗可分为三段:
第—段:“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莫使金樽空对月”。抒写对人生短暂的感慨,以及适逢知音的快乐。
前四句怀着深慨写年华流逝的疾速。妙在诗人能给它找到最好的表现形象和最适宜的放歌节奏。“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论语》中记载孔子曾指着河水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所以后来常以水流逝表示时间的流逝。“君不见”是汉乐府开头常用的办法。如杜甫诗“君不见汉家三百川”。李白沿用了汉乐府旧题,也沿用了乐府的表现形式。头两句说你不见黄河滔滔之水仿佛从高天涌出,一泻千里奔腾到海不再回返。上句写大河之来,势不可挡,极言黄河发源地的高远;下句写大河之去不可回。这两句写景,描绘黄河汹涌澎湃的气势,显然是隐用其意,仿佛是诗人狂放性格的写照。同时又是起兴,以“不复回”象征岁月易逝。想到人的生命也像水一样流逝了,再不会回来。这种写法在中国古代诗词里常见,如苏轼[念奴娇]《赤壁怀古》也是这种写法,“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也是由水的流逝,想到时间的流逝。由时间的流逝,想到历史人物如何如何。这里选用了一个非凡的雄浑博大的形象,来表现诗人的艺术个性。滔滔黄水,横贯大野,源头直接天际,有似从天而降,向大海流去,这形象特别加强了奔腾迅疾和一去不返之感。嵩山为五岳中的中岳,挺立中原,距黄河不算太远,居高远望,也许能看到黄河的一点形迹,但顶多也不过是“黄河如丝天际来”,不会感受到那种浊浪排空的滚滚奔流之势。诗人完全是寓目生心,驰骋想象,自由创造能够酣畅抒情的形象。这两句起势猛疾,神采飞动。
下面用黄河水又长又大来兴起下文,很自然地过渡到人生的翕忽易老:“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这是由写景转入写人世。你不见高堂明镜中照见白发而生悲,早晨还是满头青丝,傍晚就变成了雪白。“堂”,堂屋。在堂屋明镜之前,在镜子里照见自己的白发而生悲。如果前两句是空间范畴的夸张,这两句则是时间范畴的夸张。人生由少到老的过程被说成是朝暮间之事,夸张地写出了人生的短促。人的头发朝黑而夕白是不可能的,然而这艺术的夸张却最真切地传达出青春的倏忽易逝,也与上文黄水奔流的形象和谐一致。这两句与上两句组成对称句,各以“君不见”三字喝起,不仅增加了慷慨放歌的气势,内容也因相互鲜明对照而其情愈显。开篇这四句中还有—种反衬作用,以黄河的永恒伟大,反衬生命的脆弱渺小。这一开端可谓悲感之极,是—种巨人式的感伤。更多唐诗欣赏敬请关注“习古堂国学网”的唐诗三百首栏目。
志士是惜阴的,最怕年华虚度。李白于天宝三年出离长安,如今已经八年消磨在漫游中。这无从改变、无可奈何的现实激使诗人唱出“人生”以下六句“人生得志须尽欢,莫使金撙空对月”,是说人生得意之时,应尽情欢乐,不要让金杯空对明月。“莫使”“空”双重否定句代直陈,语气更加强调。“金樽”,酒杯,名贵的酒杯。“对月”,古人讲究对月饮酒。赏花对月饮酒是古人一种习惯。既然无法改变客观形势,朋友聚首,总算人生一大畅意之事,就应该痛饮极欢。后一句自然是说饮酒,但点染上“对月”二字,便有莫负佳景良辰之意。至于那个惹人愁烦的未来呢?且将它抛过一边:“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天既生材,必然会派个用场,不必为它烦扰不安了,金钱是流通的,散尽还会再聚,更不必顾惜。这反映出李白的极度自信,豁达。诗人用象征的诗句写出了一个大写的“我”。天生我于世间,必是有用之材,正所谓“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为了这样乐观自信的未来,与朋友欢饮,即使是千金散尽了,也在所不惜。趋使金钱而不被金钱所奴役,又一次反映了诗人狂放不羁的思想性格。因此“烹中宰羊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写痛饮豪饮的盛宴。“且”,姑且,暂且。“会”是当的意思,“会须”,应当。酣饮大嚼一通的意思。在无可奈何中有开朗乐观,在前程渺茫中有坚定自信,有似拨云见月,将愁绪一扫而空。诗人的感情由开篇的抑郁深慨一变而为恣肆狂放。
第一段写行乐饮酒,也是为了表现李白的豪情壮志。虽3、4句有些感慨、焦急情绪,人生太短暂了,黑头发很快变成了白头发。但从整段的情调来看,是积极乐观的。“人生得志须尽欢”“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表示的还是豪迈气魄。感慨是由于时间的流逝,怀才的不遇,在豪迈的气概中又表现了怀才不遇的想法。
在一、二段之间有四个短句作为过渡:“岑夫子、丹邱生、将进酒,杯莫停”。直呼朋友的姓名(“岑夫子“,岑勋;“丹邱生”,元丹邱)劝酒,“夫子”“生”是对男性的称呼。你们请喝酒,不要将杯子停下来。这几个口语化短句的加入,使诗歌节奏富于变化,酒逢对手,生逢知己,无怪乎诗人要“与君歌—曲,请君为我侧耳听”了,我给你们唱支曲子,请你们为我好好听着。以宴席中劝酒为过渡,转到第二段,抒写诗人自己对人生的见解。
歌曲的内容是什么呢?下面六句就是以歌抒怀:“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钟鼓馔玉——指富贵生活。富贵人家吃饭时要鸣钟列鼎,食物精美如玉。“馔玉”,用作动词,吃着像玉那样珍贵的食品。“玉”字是比喻,像那样敲钟击鼓的豪华生活,像吃着如玉般珍贵食品的最好生活。指的就是达官显宦贵族之家。但是诗人以为不足贵、不稀罕,只希望长久沉醉不再醒来。为什么不醒来?对混浊的社会,达官显宦这些人的作为表示不满,用这种态度对当时社会、权贵表示反对。诗至此继续写宴乐,但却从狂放转为激愤。对照“天生我材必有用”的期待,“但愿长醉不愿醒”反映出李白所特有的理想与现实的矛盾。“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只好以酒为解脱。“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说自古以来的圣贤至今都不为世人所知,只有饮者的名字才能在世间传扬。为圣为贤都枯槁当年,寂寞后世,有谁来赞赏他们呢?只有饮者倒名传千古。这两句中讲了长醉的原因,表现出对贤愚不辨的现实的愤闷之情。说他愿意长醉但并未长醉。
第二段,对权贵蔑视,对圣贤既有蔑视也有同情,圣贤也是并不被人所重视的,然后摆出一个摆脱苦闷的方法,现实社会行不通,那就“长醉不用醒”。这段是借饮酒来抒发对现实的不满。
第三段:“陈王昔时宴平乐”——结尾。“陈王”,曹植。他在太和六年(232年)封为陈王。引陈王旧事说明豪饮的原因。这是借古人酒杯,浇自己块垒。李白在这里用了曹植《名都》篇中“归来宴平乐、美酒斗十千”之句。这两句意思说,陈王这个饮者的形景不是至今仍在人们心目中么?李白本是有极大从政热情的,诗中这样说显然是备受压抑而进发出来的愤激语,它反映了诗人胸中长期积郁的苦闷。在似乎是颓唐的语句中包裹着热与愤。热是由于对实现,抱负始终不渝地有追求,愤是由于终究没有得到一展怀抱的机会。正是这样,诗人的情绪在这里由狂放转为愤激。上段诗人先提到古来圣贤,这—段又在这里无数留名饮者当中举出了壮志难酬的曹植为例,一方面写诗人旷达乐观的情志,另—方面也流露出诗人的不平之气。“主人为何言钱少,径须沽取对君酌”。“为何”,疑问句,即“何为”,为什么。
主人为什么说钱少呢?“径”,通假字,一直,直接。“径须”,只管,就可以这样做。“沽”,买。“沽取”,买酒。说我为宴会的主人,怎么说钱不够呢?只言去打酒来,与你们同饮。这里既照应“千金散尽”一句,又引起下文“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五花马”,马的毛皮着有花纹的,表名贵马。孔子曾问子路你有什么志向?子路说愿白马衣轻裘。“马”“裘”古代作为生活比较高的一种表现。“裘”,皮衣。“千金裘”,是价值千金的狐皮袄。“将”,拿。“将出”是拿出去。这四句说,五花宝马,千金贵裘,只管拿去换酒,与君纵饮销愁。说“万古愁”是因为“古来圣贤皆寂寞”,整个古今志士不遇的愁烦,都要用酒销掉。经过愤激的浪峰,诗人的狂放也达于顶点,裘马换酒的豪举把狂态刻画得淋漓尽致。狂放纵酒是为销愁,狂放的程度恰恰表现了愁苦的深度。他那旷达乐观和狂放不羁的性格跃然纸上。与“千金散尽还复来”“钟鼓馔玉不足贵”的思想吻合起来,组成了一个充满信心又超脱世俗的诗人自我形象。
全诗结束在一个“愁”字上。愁字中凝聚了诗人对年华流逝的惊惧,对人生坎坷的慨叹,对有志难酬的郁闷,对世俗、对丑恶社会现实的憎恶。这一切都一股脑地倾泻在知己面前,感情悲愤而又豪放,并有丰富深厚的社会内容。
这首诗本身就犹如黄河之水,气势磅礴,情绪急促,恰当地表现了诗人狂放不羁追求个人自由生活态度。在艺术上也很有代表性。
这是一首抒情诗,无论抒发什么感情,都是抒情者的一种自我肯定。这首诗也就是李白的自我肯定。他抒发的是一种愁情、愤懑,可在这愁情与愤懑当中,表现着他对自己价值的一种肯定。该诗前半部分抒发着一种须及时行乐的思想,这仅是一种表层的意思。但真正给人印象深的还在这一部分。有三点值得注意并引人深思:
1、开头起兴,是爆发式、力量型的。用“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来起兴,黄河之大、之长、非凡是人所共知的,这从天而降的长、大、非凡和剧烈动荡的物象合成为一种壮大的、给人以生命感的景色,表现着飞腾咆哮的、非同凡响的巨大生命。仔细体会黄河之水奔流到海不复回,其生命消失是迅速的,但这一过程也是伟大壮观的。正因为用这不平凡的黄河来起兴,引起青春之易逝,人生之短暂(“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这感慨就不是软弱无力的自我哀怜,也不是无可奈何的呻吟。他所唤起的感情,只有悲慨而无悲观。这种感情色彩不是灰暗的,而是鲜亮的;其状态不是一种冷清的、停止的,而是激动、向上的;它所导向的感情不是消沉的而是昂扬的。所以这里是对生命的肯定和珍惜,体现着信心和力量。这是开头起兴给人的感发、引人思索的意义。
2、这里讲到“人生得意须尽欢”,不能简单的以及时行乐来对待。这及时行乐是表层的追求享乐,而实际上蕴涵着“天生我材必有用”的自信。在这自信的基础上,而产生出来的一种追求自由的倾向。这是一种要求个性自由,“天生我材必有用”与“人生得意须尽欢”两个要结合起来。
前半部,表面看来写的是及时行乐,但这里却表现着自信和自由的倾向,这是表现人的个性觉醒的追求。诗的后半部分,抒发的是借饮酒而摆脱愤懑、摆脱愁情的束缚,表面看是在发牢骚,实际上也有它深刻的思想:(1)首先指出“钟鼓馔玉不足贵”,富贵生活不值得珍惜、留恋。李白为什么要这样讲?他认为富贵生活不是永恒的,功名富贵不会常在。这种思想是初盛唐以来诗人的普遍思想,即富贵者也可以没落,而贫贱者亦可富贵。因此一味追求富贵,为富贵所束缚,这是不值得的。(2)他认为“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像自己这样的人材必有大用,有大用这富贵是不成其为问题的。所以他也认为“钟鼓馔玉不足贵。”(3)李白在现实中所见到的那些富贵之家,又多半是些腐朽的、庸俗的、庸碌的一些人,这都是一些为诗人所不齿之人。基于这三点,所以他认为“钟鼓馔玉不足贵。”
3、还讲到“古来圣贤多寂寞”,圣贤的不被理解、认识。生前就是孤独困窘的,而生后又常常不被人重视,所以无须追求成圣成贤,即不以圣贤为楷模。如果一定要留名后世,那也“惟有饮者留其名”,还是曹植那样好。这两点不是讲什么正经的道理,而是表达李白的一种情怀。他所说的这些话,话间的联系是一种感情的逻辑,不是一种理性的思维,理论的逻辑。他是用否定的方式来求得自我的肯定。他把当时士人两项最高的追求:一是富贵,一是以圣贤为楷模,都一一否定了,那实质上就是借此来肯定自己。只有纵酒寻欢,在长醉中摆脱这种世俗的羁绊,获得自由,才是最有意义的。功名富贵,是一种不能永恒的虚假的价值。李白曾写过“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月下独酌》)“仙人殊恍惚,未若醉中真”(《拟古》其三),所谓“合自然”“醉中真”,其内涵都是在追求这种个性自由。《将进酒》“但愿长醉不复醒”的意义就在此。结尾的“与尔同销万古愁”,正表现着以醉中的自由去消解自我在现实中无从得到肯定的苦闷。所以该诗的真正意义,就在于表现了以自负、自信、自由为内容的自我肯定。
该诗虽给人“万古愁”,以酒浇愁之感,由于用豪放来冲淡心中之郁抑、心中之愤懑,所以基调仍是乐观的,并用豪迈的语言,表达了这种乐观自信的、放纵不羁的精神。
从语言形式上看,句型变化多,开头用长句,然后三字句、七字句交错使用,而且换韵比较频繁。如开头“来”“回”在古代是押韵的,古代属“灰”韵。“发”“雪”“月”同押一韵。“来”“杯”押一韵。“停”“听”“醒”“名”押一韵。“谑”“酌”在古代也是押韵的。“裘”“愁”押韵。
在频繁押韵中,平仄韵又是互换着押,这也是古诗一大特点。“平仄”,指现代汉语中的第一、二声,即阴平与阳平。“仄声”,指现代汉语中的上声、去声,即第三、四声。但古代还有“入”声。北京音没入声,南方有入声。古代将“入”声都归到平、上、去声里。如“学”现读平声,古代读入声。“月”,今读四声,古代读入声。再如“停”“听”“醒”“名”都是平声;“发”“雪”“月”是入声。“谑”“酌”是入声。“裘”“愁”是平声。
李白的诗将进酒
《将进酒》创作背景:
唐玄宗天宝初年,李白由道士吴人筠推荐,由唐玄宗招进京,命李白为供奉翰林。不久,因权贵的谗悔,于天宝三年(744年),李白被排挤出京,唐玄宗赐金放还。此后,李白在江淮一带盘桓,思想极度烦闷,又重新踏上了云游祖国山河的漫漫旅途。
关于这首诗的写作时间,说法不一。黄锡珪《李太白编年诗集目录》系于天宝十一载(752)。一般认为这是李白天宝年间离京后,漫游梁、宋,与友人岑勋、元丹丘相会时所作。
此时距李白被唐玄宗“赐金放还”已有8年之久。这一时期,李白多次与友人岑勋(岑夫子)应邀到嵩山另一好友元丹丘(丹丘生)的颍阳山居为客,三人登高饮宴,借酒放歌。诗人在政治上被排挤,受打击,理想不能实现,常常借饮酒来发泄胸中的郁积。人生快事莫若置酒会友,作者又正值“抱用世之才而不遇合”之际,于是满腔不合时宜借酒兴诗情,以抒发满腔不平之气。
《将进酒》原文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将进酒》译文
你没见那黄河之水从天上奔腾而来,
波涛翻滚直奔东海,再也没有回来。
你没见那年迈的父母,对着明镜感叹自己的白发,
年轻时候的满头青丝如今已是雪白一片。
人生得意之时应当纵情欢乐,
莫要让这金杯无酒空对明月。
每个人只要生下来就必有用处,
黄金千两一挥而尽还能够再来。
我们烹羊宰牛姑且作乐,
一次痛饮三百杯也不为多!
岑夫子和丹丘生啊!
快喝吧!别停下杯子。
我为你们高歌一曲,
请你们都来侧耳倾听:
钟鸣馔食的豪华生活有何珍贵,
只希望长驻醉乡不再清醒。
自古以来圣贤这两种酒是寂寞的,
只有那喝酒的人才能够留传美名。
陈王曹植当年宴设乐平关你可知道,
斗酒万钱也豪饮宾主尽情欢乐。
主人呀,你为何说我的钱不多
你只管端出酒来让我喝。
五花千里马,千金狐皮裘,
快叫那侍儿拿去换美酒,
我和你们共同消解这万古愁!
《将进酒》赏析
《将进酒》原是汉乐府短箫铙歌的曲调,题目意绎即“劝酒歌”,故古词有“将进酒,乘大白”云。作者这首“填之以申己意”(萧士?《分类补注李太白诗》)的名篇,约作于天宝十一载(752),他当时与友人岑勋在嵩山另一好友元丹丘的颍阳山居为客,三人尝登高饮宴(《酬岑勋见寻就元丹丘对酒相待以诗见招》:“不以千里遥,命驾来相招。中逢元丹丘,登岭宴碧霄。对酒忽思我,长啸临清飙。”)。人生快事莫若置酒会友,作者又正值“抱用世之才而不遇合”(萧士?)之际,于是满腔不合时宜借酒兴诗情,来了一次淋漓尽致的抒发。
诗篇发端就是两组排比长句,如挟天风海雨向读者迎面扑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颍阳去黄河不远,登高纵目,故借以起兴。黄河源远流长,落差极大,如从天而降,一泻千里,东走大海。如此壮阔景象,定非肉眼可以穷极,作者是想落天外,“自道所得”,语带夸张。
上句写大河之来,势不可挡;下句写大河之去,势不可回。一涨一消,形成舒卷往复的咏叹味,是短促的单句(如“黄河落天走东海”)所没有的。紧接着,“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恰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果说前二句为空间范畴的夸张,这二句则是时间范畴的夸张。
悲叹人生短促,而不直言自伤老大,却说“高堂明镜悲白发”,一种搔首顾影、徒呼奈何的情态宛如画出。将人生由青春至衰老的全过程说成“朝”“暮”之事,把本来短暂的说得更短暂,与前两句把本来壮浪的说得更壮浪,是“反向”的夸张。于是,开篇的这组排比长句既有比意——以河水一去不返喻人生易逝,又有反衬作用——以黄河的伟大永恒形出生命的渺小脆弱。这个开端可谓悲感已极,却不堕纤弱,可说是巨人式的感伤,具有惊心动魄的艺术力量,同时也是由长句排比开篇的气势感造成的。
这种开篇的手法作者常用,他如“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宣城谢?楼饯别校书叔云》),沈德潜说:“此种格调,太白从心化出”,可见其颇具创造性。此诗两作“君不见”的呼告(一般乐府诗只于篇首或篇末偶一用之),又使诗句感情色彩大大增强。诗有所谓大开大阖者,此可谓大开。
总结:李白咏酒的诗篇极能表现他的个性,这类诗固然属长安放还以后所作,思想内容更为深沉,艺术表现更为成熟。
李白的《将进酒》是中国古代的什么诗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zūn)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huán)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cén)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zhuàn)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xuè)。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zhuó)。
五花马,千金裘(qiú),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译文:
你没见那黄河之水从天上奔腾而来,
波涛翻滚直奔东海,从不掉头返回。
你没见那年迈的父母,对着明镜感叹自己的白发,
年轻时候的满头青丝如今已是雪白一片。
人生得意之时应当纵情欢乐,
莫要让这金杯无酒空对明月。
每个人只要生下来就必有用处,
黄金千两一挥而尽还能够再来。
我们烹羊宰牛姑且作乐,
一次痛饮三百杯也不为多!
岑夫子和丹丘生啊!
快喝吧!不要停下来。
让我来为你们高歌一曲,将进酒
请你们都来侧耳倾听:
整天吃山珍海味的豪华生活有何珍贵,
只希望长驻醉乡而不愿清醒。
自古以来圣贤无不是冷落寂寞的,
只有那喝酒的人才能够留传美名。
陈王曹植当年宴设平乐观你可知道,
斗酒万千也豪饮宾主尽情欢乐。
店家呀,你为何说我的钱不多
只管买酒来让我们一起痛饮。
什么名贵的五花良马,昂贵的千金狐裘,
快拿出去换来美酒。
让我们共同来消除这无穷无尽的万古长愁!
作者简介:
李白(701年2月28日-762),字太白,号青莲居士,唐朝诗人,有“诗仙”之称,最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之一。汉族,出生于剑南道之绵州(今四川绵阳江油市青莲乡),一说生于西域碎叶城(今吉尔吉斯斯坦托克马克),5岁随父迁至剑南道之绵州(巴西郡)昌隆县(712年更名为昌明县,今四川绵阳江油市青莲乡),祖籍陇西郡成纪县(今甘肃平凉市静宁县南)。其父李客,育二子(伯禽、天然)一女(平阳)。存世诗文千余篇,代表作有《蜀道难》、《行路难》、《梦游天姥吟留别》、《静夜思》、《将进酒》等诗篇,有《李太白集》传世。762年病逝于安徽当涂,享年61岁。其墓在安徽当涂,马鞍山采石矶有其衣冠冢,四川江油、湖北安陆设有纪念馆。
《将进酒》全文感情变化怎样?主基调是什么
诗篇发端就是两组排比长句,如挟天风海雨向读者迎面扑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颍阳去黄河不远,登高纵目,故借以起兴。黄河源远流长,落差极大,如从天而降,一泻千里,东走大海。如此壮浪景象,定非肉眼可以穷极,作者是想落天外,“自道所得”,语带夸张。上句写大河之来,势不可挡;下句写大河之去,势不可回。一涨一消,形成舒卷往复的咏叹味,是短促的单句(如“黄河落天走东海”)所没有的。紧接着,“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恰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果说前二句为空间范畴的夸张,这二句则是时间范畴的夸张。悲叹人生短促,而不直言自伤老大,却说“高堂明镜悲白发”,一种搔首顾影、徒呼奈何的情态宛如画出。将人生由青春至衰老的全过程说成“朝”“暮”间事,把本来短暂的说得更短暂,与前两句把本来壮浪的说得更壮浪,是“反向”的夸张。于是,开篇的这组排比长句既有比意──以河水一去不返喻人生易逝,又有反衬作用──以黄河的伟大永恒形出生命的渺小脆弱。这个开端可谓悲感已极,却不堕纤弱,可说是巨人式的感伤,具有惊心动魄的艺术力量,同时也是由长句排比开篇的气势感造成的。这种开篇的手法作者常用,他如“弃我去者,咋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宣城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沈德潜说:“此种格调,太白从心化出”,可见其颇具创造性。此诗两作“君不见”的呼告(一般乐府诗只于篇首或篇末偶一用之),又使诗句感情色彩大大增强。诗有所谓大开大阖者,此可谓大开。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春夜宴从弟桃李园序》),悲感虽然不免,但悲观却非李白性分之所近。在他看来,只要“人生得意”便无所遗憾,当纵情欢乐。五六两句便是一个逆转,由“悲”而翻作“欢”“乐”。从此直到“杯莫停”,诗情渐趋狂放。“人生达命岂暇愁,且饮美酒登高楼”(《梁园吟》),行乐不可无酒,这就入题。但句中未直写杯中之物,而用“金樽”“对月”的形象语言出之,不特生动,更将饮酒诗意化了;未直写应该痛饮狂欢,而以“莫使”“空”的双重否定句式代替直陈,语气更为强调。“人生得意须尽欢”,这似乎是宣扬及时行乐的思想,然而只不过是现象而已。诗人“得意”过没有?“凤凰初下紫泥诏,谒帝称觞登御筵”(《玉壶吟》)──似乎得意过;然而那不过是一场幻影,“弹剑作歌奏苦声,曳裾王门不称情”──又似乎并没有得意,有的是失望与愤慨。但就此消沉么?否。诗人于是用乐观好强的口吻肯定人生,肯定自我:“天生我材必有用”,这是一个令人击节赞叹的句子。“有用”而“必”,一何自信!简直象是人的价值宣言,而这个人──“我”──是须大写的。于此,从貌似消极的现象中露出了深藏其内的一种怀才不遇而又渴望用世的积极的本质内容来。正是“长风破浪会有时”,为什么不为这样的未来痛饮高歌呢!破费又算得了什么──“千金散尽还复来!”这又是一个高度自信的惊人之句,能驱使金钱而不为金钱所使,真足令一切凡夫俗子们咋舌。诗如其人,想诗人“曩者游维扬,不逾一年,散金三十余万”(《上安州裴长史书》),是何等豪举。故此句深蕴在骨子里的豪情,绝非装腔作势者可得其万一。与此气派相当,作者描绘了一场盛筵,那决不是“菜要一碟乎,两碟乎?酒要一壶乎,两壶乎?”而是整头整头地“烹羊宰牛”,不喝上“三百杯”决不甘休。多痛快的筵宴,又是多么豪壮的诗句!
至此,狂放之情趋于高潮,诗的旋律加快。诗人那眼花耳热的醉态跃然纸上,恍然使人如闻其高声劝酒:“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几个短句忽然加入,不但使诗歌节奏富于变化,而且写来逼肖席上声口。既是生逢知己,又是酒逢对手,不但“忘形到尔汝”,诗人甚而忘却是在写诗,笔下之诗似乎还原为生活,他还要“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以下八句就是诗中之歌了。这着想奇之又奇,纯系神来之笔。
“钟鼓馔玉”意即富贵生活(富贵人家吃饭时鸣钟列鼎,食物精美如玉),可诗人以为“不足贵”,并放言“但愿长醉不复醒”。诗情至此,便分明由狂放转而为愤激。这里不仅是酒后吐狂言,而且是酒后吐真言了。以“我”天生有用之才,本当位至卿相,飞黄腾达,然而“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行路难》)。说富贵“不足贵”,乃出于愤慨。以下“古来圣贤皆寂寞”二句亦属愤语。诗人曾喟叹“自言管葛竟谁许”,所以说古人“寂寞”,也表现出自己“寂寞”。因此才愿长醉不醒了。这里,诗人已是用古人酒杯,浇自己块垒了。说到“唯有饮者留其名”,便举出“陈王”曹植作代表。并化用其《名都篇》“归来宴平乐,美酒斗十千”之句。古来酒徒历历,何以偏举“陈王”?这与李白一向自命不凡分不开,他心目中树为榜样的是谢安之类高级人物,而这类人物中,“陈王”与酒联系较多。这样写便有气派,与前文极度自信的口吻一贯。再者,“陈王”曹植于丕、叡两朝备受猜忌,有志难展,亦激起诗人的同情。一提“古来圣贤”,二提“陈王”曹植,满纸不平之气。此诗开始似只涉人生感慨,而不染政治色彩,其实全篇饱含一种深广的忧愤和对自我的信念。诗情所以悲而不伤,悲而能壮,即根源于此。
刚露一点深衷,又回到说酒了,而且看起来酒兴更高。以下诗情再入狂放,而且愈来愈狂。“主人何为言少钱”,既照应“千金散尽”句,又故作跌宕,引出最后一番豪言壮语:即便千金散尽,也当不惜将出名贵宝物──“五花马”(毛色作五花纹的良马)、“千金裘”来换取美酒,图个一醉方休。
这结尾之妙,不仅在于“呼儿”“与尔”,口气甚大;而且具有一种作者一时可能觉察不到的将宾作主的任诞情态。须知诗人不过是被友招饮的客人,此刻他却高踞一席,气使颐指,提议典裘当马,几令人不知谁是“主人”。浪漫色彩极浓。快人快语,非不拘形迹的豪迈知交断不能出此。诗情至此狂放至极,令人嗟叹咏歌,直欲“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情犹未已,诗已告终,突然又迸出一句“与尔同销万古愁”,与开篇之“悲”关合,而“万古愁”的含义更其深沉。这“白云从空,随风变灭”的结尾,显见诗人奔涌跌宕的感情激流。通观全篇,真是大起大落,非如椽巨笔不办。
李白诗将进酒
李白咏酒诗篇《将进酒》,发端就是两组排比长句,如挟天风海雨向读者迎面扑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颍阳去黄河不远,登高纵目,故借以起兴。
唐代:李白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倾耳听 一作:侧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不足贵 一作:何足贵;不复醒 一作:不愿醒/不用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古来 一作:自古;惟 通:唯)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注释
⑴将进酒:属乐府旧题。将(qiāng):请。
⑵君不见:乐府中常用的一种夸语。天上来:黄河发源于青海,因那里地势极高,故称。
⑶高堂:高堂:房屋的正室厅堂。一说指父母。一作“床头”。青丝:喻柔软的黑发。一作“青云”。成雪:一作“如雪”。
⑷得意:适意高兴的时候。
⑸会须:正应当。
⑹岑夫子:岑勋。丹丘生:元丹丘。二人均为李白的好友。
⑺杯莫停:一作“君莫停”。
⑻与君:给你们,为你们。君,指岑、元二人。
⑼倾耳听:一作“侧耳听”。
⑽钟鼓:富贵人家宴会中奏乐使用的乐器。馔(zhuàn)玉:形容食物如玉一样精美。
⑾不复醒:也有版本为“不用醒”或“不愿醒”。
⑿陈王:指陈思王曹植。平乐:观名。在洛阳西门外,为汉代富豪显贵的娱乐场所。恣
季深业书法《将进酒》季深业书法《将进酒》
:纵情任意。谑(xuè):戏。⒀言少钱:一作“言钱少”。
⒁径须:干脆,只管。沽:买。
⒂五花马:指名贵的马。一说毛色作五花纹,一说颈上长毛修剪成五瓣。
⒃尔:你。销:同“消”。
⒄也有说法作“但愿长醉不愿醒”。
鉴赏
将进酒,唐代以前乐府歌曲的一个题目,内容大多咏唱饮酒放歌之事。在这首诗里,李白“借题发挥”借酒浇愁,抒发自己的愤激情绪。这首诗非常形象的表现了李白桀骜不驯的性格:一方面对自己充满自信,孤高自傲;一方面在政治前途出现波折后,又流露出纵情享乐之情。全诗气势豪迈,感情奔放,语言流畅,具有很强的感染力。
李白咏酒的诗篇极能表现他的个性,这类诗固然属长安放还以后所作,思想内容更为深沉,艺术表现更为成熟。《将进酒》即其代表作。
《将进酒》原是汉乐府短箫铙歌的曲调,题目意绎即“劝酒歌”,故古词有“将进酒,乘大白”云。作者这首“填之以申己意”(萧士赟《分类补注李太白诗》)的名篇,约作于天宝十一载(752),他当时与友人岑勋在嵩山另一好友元丹丘的颍阳山居为客,三人尝登高饮宴(《酬岑勋见寻就元丹丘对酒相待以诗见招》:“不以千里遥,命驾来相招。中逢元丹丘,登岭宴碧霄。对酒忽思我,长啸临清飙。”)。人生快事莫若置酒会友,作者又正值“抱用世之才而不遇合”(萧士赟)之际,于是满腔不合时宜借酒兴诗情,来了一次淋漓尽致的抒发。
诗篇发端就是两组排比长句,如挟天风海雨向读者迎面扑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颍阳去黄河不远,登高纵目,故借以起兴。黄河源远流长,落差极大,如从天而降,一泻千里,东走大海。如此壮阔景象,绝对不是肉眼可以看到的,作者是幻想的,“自道所得”,言语带有夸张。上句写大河之来,势不可挡;下句写大河之去,势不可回。一涨一消,形成舒卷往复的咏叹味,是短促的单句(如“黄河落天走东海”)所没有的。紧接着,“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恰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果说前二句为空间范畴的夸张,这二句则是时间范畴的夸张。悲叹人生短促,而不直言自伤老大,却说“高堂明镜悲白发”,一种搔首顾影、徒呼奈何的情态宛如画出。将人生由青春至衰老的全过程说成“朝”“暮”之事,把本来短暂的说得更短暂,与前两句把本来壮浪的说得更壮浪,是“反向”的夸张。于是,开篇的这组排比长句既有比意——以河水一去不返喻人生易逝,又有反衬作用——以黄河的伟大永恒形出生命的渺小脆弱。这个开端可谓悲感已极,却不堕纤弱,可说是巨人式的感伤,具有惊心动魄的艺术力量,同时也是由长句排比开篇的气势感造成的。这种开篇的手法作者常用,他如“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宣城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沈德潜说:“此种格调,太白从心化出”,可见其颇具创造性。此诗两作“君不见”的呼告(一般乐府诗只于篇首或篇末偶一用之),又使诗句感情色彩大大增强。诗有所谓大开大阖者,此可谓大开。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春夜宴从弟桃李园序》),悲感虽然不免,但悲观却非李白性分之所近。在他看来,只要“人生得意”便无所遗憾,当纵情欢乐。五六两句便是一个逆转,由“悲”而翻作“欢”“乐”。从此直到“杯莫停”,诗情渐趋狂放。“人生达命岂暇愁,且饮美酒登高楼”(《梁园吟》),行乐不可无酒,这就入题。但句中未直写杯中之物,而用“金樽”“对月”的形象语言出之,不特生动,更将饮酒诗意化了;未直写应该痛饮狂欢,而以“莫使”“空”的双重否定句式代替直陈,语气更为强调。“人生得意须尽欢”,这似乎是宣扬及时行乐的思想,然而只不过是现象而已。诗人“得意”过没有?“凤凰初下紫泥诏,谒帝称觞登御筵”(《玉壶吟》)——似乎得意过;然而那不过是一场幻影,“弹剑作歌奏苦声,曳裾王门不称情”——又似乎并没有得意,有的是失望与愤慨。但并不就此消沉。诗人于是用乐观好强的口吻肯定人生,肯定自我:“天生我材必有用”,这是一个令人击节赞叹的句子。“有用”而“必”,非常自信,简直像是人的价值宣言,而这个人——“我”——是须大写的。于此,从貌似消极的现象中露出了深藏其内的一种怀才不遇而又渴望入世的积极的本质内容来。正是“长风破浪会有时”,应为这样的未来痛饮高歌,破费又算得了什么——“千金散尽还复来!”这又是一个高度自信的惊人之句,能驱使金钱而不为金钱所使,真足令一切凡夫俗子们咋舌。诗如其人,想诗人“曩者游维扬,不逾一年,散金三十余万”(《上安州裴长史书》),是何等豪举。故此句深蕴在骨子里的豪情,绝非装腔作势者可得其万一。与此气派相当,作者描绘了一场盛筵,那决不是“菜要一碟乎,两碟乎?酒要一壶乎,两壶乎?”而是整头整头地“烹羊宰牛”,不喝上“三百杯”决不甘休。多痛快的筵宴,又是多么豪壮的诗句!至此,狂放之情趋于高潮,诗的旋律加快。诗人那眼花耳热的醉态跃然纸上,恍然使人如闻其高声劝酒:“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几个短句忽然加入,不但使诗歌节奏富于变化,而且写来逼肖席上声口。既是生逢知己,又是酒逢对手,不但“忘形到尔汝”,诗人甚而忘却是在写诗,笔下之诗似乎还原为生活,他还要“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以下八句就是诗中之歌了。这着想奇之又奇,纯系神来之笔。
“钟鼓馔玉”意即富贵生活(富贵人家吃饭时鸣钟列鼎,食物精美如玉),可诗人以为“不足贵”,并放言“但愿长醉不复醒”。诗情至此,便分明由狂放转而为愤激。这里不仅是酒后吐狂言,而且是酒后吐真言了。以“我”天生有用之才,本当位至卿相,飞黄腾达,然而“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行路难》)。说富贵“不足贵”,乃出于愤慨。以下“古来圣贤皆寂寞”二句亦属愤语。诗人曾喟叹“自言管葛竟谁许”,所以说古人“寂寞”,也表现出自己“寂寞”。因此才愿长醉不醒了。这里,诗人已是用古人酒杯,浇自己块垒了。说到“唯有饮者留其名”,便举出“陈王”曹植作代表。并化用其《名都篇》“归来宴平乐,美酒斗十千”之句。古来酒徒历历,而偏举“陈王”,这与李白一向自命不凡分不开,他心目中树为榜样的是谢安之类高级人物,而这类人物中,“陈王”与酒联系较多。这样写便有气派,与前文极度自信的口吻一贯。再者,“陈王”曹植于丕、睿两朝备受猜忌,有志难展,亦激起诗人的同情。一提“古来圣贤”,二提“陈王”曹植,满纸不平之气。此诗开始似只涉人生感慨,而不染政治色彩,其实全篇饱含一种深广的忧愤和对自我的信念。诗情所以悲而不伤,悲而能壮,即根源于此。
刚露一点深衷,又回到说酒了,而且看起来酒兴更高。以下诗情再入狂放,而且愈来愈狂。“主人何为言少钱”,既照应“千金散尽”句,又故作跌宕,引出最后一番豪言壮语:即便千金散尽,也当不惜将出名贵宝物——“五花马”(毛色作五花纹的良马)、“千金裘”来换取美酒,图个一醉方休。这结尾之妙,不仅在于“呼儿”“与尔”,口气甚大;而且具有一种作者一时可能觉察不到的将宾作主的任诞情态。须知诗人不过是被友招饮的客人,此刻他却高踞一席,气使颐指,提议典裘当马,几令人不知谁是“主人”。浪漫色彩极浓。快人快语,非不拘形迹的豪迈知交断不能出此。诗情至此狂放至极,令人嗟叹咏歌,直欲“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情犹未已,诗已告终,突然又迸出一句“与尔同销万古愁”,与开篇之“悲”关合,而“万古愁”的含义更其深沉。这“白云从空,随风变灭”的结尾,显见诗人奔涌跌宕的感情激流。通观全篇,真是大起大落,非如椽巨笔不办。
《将进酒》篇幅不算长,却五音繁会,气象不凡。它笔酣墨饱,情极悲愤而作狂放,语极豪纵而又沉着。诗篇具有震动古今的气势与力量,这诚然与夸张手法不无关系,比如诗中屡用巨额数目字(“千金”、“三百杯”、“斗酒十千”、“千金裘”、“万古愁”等等)表现豪迈诗情,同时,又不给人空洞浮夸感,其根源就在于它那充实深厚的内在感情,那潜在酒话底下如波涛汹涌的郁怒情绪。此外,全篇大起大落,诗情忽翕忽张,由悲转乐、转狂放、转愤激、再转狂放、最后结穴于“万古愁”,回应篇首,如大河奔流,有气势,亦有曲折,纵横捭阖,力能扛鼎。其歌中有歌的包孕写法,又有鬼斧神工、“绝去笔墨畦径”之妙,既非鑱刻能学,又非率尔可到。通篇以七言为主,而以三、五十言句“破”之,极参差错综之致;诗句以散行为主,又以短小的对仗语点染(如“岑夫子,丹丘生”,“五花马,千金裘”),节奏疾徐尽变,奔放而不流易。《唐诗别裁》谓“读李诗者于雄快之中,得其深远宕逸之神,才是谪仙人面目”,此篇足以当之。
李白将进酒诗
《将进酒》原文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将进酒》创作背景
唐玄宗天宝初年,李白由道士吴人筠推荐,由唐玄宗招进京,命李白为供奉翰林。不久,因权贵的谗悔,于天宝三年(744年),李白被排挤出京,唐玄宗赐金放还。此后,李白在江淮一带盘桓,思想极度烦闷,又重新踏上了云游祖国山河的漫漫旅途。
关于这首诗的写作时间,说法不一。黄锡珪《李太白编年诗集目录》系于天宝十一载(752)。一般认为这是李白天宝年间离京后,漫游梁、宋,与友人岑勋、元丹丘相会时所作。
此时距李白被唐玄宗“赐金放还”已有8年之久。这一时期,李白多次与友人岑勋(岑夫子)应邀到嵩山另一好友元丹丘(丹丘生)的颍阳山居为客,三人登高饮宴,借酒放歌。诗人在政治上被排挤,受打击,理想不能实现,常常借饮酒来发泄胸中的郁积。人生快事莫若置酒会友,作者又正值“抱用世之才而不遇合”之际,于是满腔不合时宜借酒兴诗情,以抒发满腔不平之气。
《将进酒》作者轶事
在黄鹤楼公园东边,有一亭名为“搁笔亭”,亭名取自“崔颢题诗李白搁笔”的一段佳话。唐代诗人崔颢登上黄鹤楼赏景写下了一首千古流传的名作:“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后来李白也登上黄鹤楼,放眼楚天,胸襟开阔,诗兴大发,正要提笔写诗时,却见崔颢的诗,自愧不如只好说:“一拳捶碎黄鹤楼, 一脚踢翻鹦鹉洲。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便搁笔不写了。有个少年丁十八讥笑李白:“黄鹤楼依然无恙,你是捶不碎了的。”李白又作诗辩解:“我确实捶碎了,只因黄鹤仙人上天哭诉玉帝,才又重修黄鹤楼,让黄鹤仙人重归楼上。”实际上,李白热爱黄鹤楼,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他高亢激昂,连呼“一忝青云客,三登黄鹤楼”。山川人文,相互倚重,崔颢题诗,李白搁笔,从此黄鹤楼之名更加显赫。
后来,李白也仿照《黄鹤楼》写下《登金陵凤凰台》: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将进酒》赏析
李白咏酒的诗篇极能表现他的个性,这类诗固然数长安放还以后所作思想内容更为深沉,艺术表现更为成熟。《将进酒》即其代表作。
《将进酒》原是汉乐府短箫铙歌的曲调,题目意绎即“劝酒歌”,故古词有“将进酒,乘大白”云。作者这首“填之以申己意”(萧士赟《分类补注李太白诗》)的名篇,约作于天宝十一载(752),他当时与友人岑勋在嵩山另一好友元丹丘的颍阳山居为客,三人尝登高饮宴(《酬岑勋见寻就元丹丘对酒相待以诗见招》:“不以千里遥,命驾来相招。中逢元丹丘,登岭宴碧霄。对酒忽思我,长啸临清飙。”)。人生快事莫若置酒会友,作者又正值“抱用世之才而不遇合”(萧士赟)之际,于是满腔不合时宜借酒兴诗情,来了一次淋漓尽致的发抒。
诗篇发端就是两组排比长句,如挟天风海雨向读者迎面扑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颍阳去黄河不远,登高纵目,故借以起兴。黄河源远流长,落差极大,如从天而降,一泻千里,东走大海。如此壮浪景象,定非肉眼可以穷极,作者是想落天外,“自道所得”,语带夸张。上句写大河之来,势不可挡;下句写大河之去,势不可回。一涨一消,形成舒卷往复的咏叹味,是短促的单句(如“黄河落天走东海”)所没有的。紧接着,“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恰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果说前二句为空间范畴的夸张,这二句则是时间范畴的夸张。悲叹人生短促,而不直言自伤老大,却说“高堂明镜悲白发”,一种搔首顾影、徒呼奈何的情态宛如画出。将人生由青春至衰老的全过程说成“朝”“暮”间事,把本来短暂的说得更短暂,与前两句把本来壮浪的说得更壮浪,是“反向”的夸张。于是,开篇的这组排比长句既有比意──以河水一去不返喻人生易逝,又有反衬作用──以黄河的伟大永恒形出生命的渺小脆弱。这个开端可谓悲感已极,却不堕纤弱,可说是巨人式的感伤,具有惊心动魄的艺术力量,同时也是由长句排比开篇的气势感造成的。这种开篇的手法作者常用,他如“弃我去者,咋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宣城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沈德潜说:“此种格调,太白从心化出”,可见其颇具创造性。此诗两作“君不见”的呼告(一般乐府诗只于篇首或篇末偶一用之),又使诗句感情色彩大大增强。诗有所谓大开大阖者,此可谓大开。
将进酒 李白
朝代:唐代
原文: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不足贵 一作:何足贵;不复醒 一作:不愿醒/不用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古来 一作:自古;惟 通:唯)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那黄河之水从天上奔腾而来,
波涛翻滚直奔东海,从不掉头返回。
那年迈的父母,对着明镜悲叹自己的白发,
早晨的满头青丝,怎么才到傍晚就变成雪白一片。
人生得意之时应当纵情欢乐,
不要让这金杯无酒空对明月。
每个人只要生下来就必有用处,
黄金千两一挥而尽还能够再来。
我们烹羊宰牛姑且作乐,
一次痛饮三百杯也不为多!
岑夫子和丹丘生啊!
快喝吧!不要停下来。
让我来为你们高歌一曲,
请你们为我倾耳细听:
整天吃山珍海味的豪华生活有何珍贵,
只希望长驻醉乡而不愿清醒。
自古以来圣贤无不是冷落寂寞的,
只有那喝酒的人才能够留传美名。
陈王曹植当年宴设平乐观你可知道,
斗酒万千也豪饮宾主尽情欢乐。
主人呀,你为何说钱不多
只管买酒来让我们一起痛饮。
什么名贵的五花良马,昂贵的千金狐裘,
都让令儿拿去换美酒来吧。
让我们共同来消除这无穷无尽的万古长愁!
⑴将进酒:属汉乐府旧题。将(qiāng):愿,请。
《将进酒》选自《李太白全集》。
这首诗大约作于天宝十一年。距诗人被唐玄宗“赐金放还”已达八年之久。当时,他跟岑勋曾多次应邀到嵩山(在今河南登封市境内)元丹丘家里做客。
⑵君不见:你没有看见吗?是乐府体诗中提唱的常用语。君:你,此为泛指。
天上来:黄河发源于青海,因那里地势极高,故称。
⑶高堂:在高堂上。另译为父母。
朝:早晨。青丝:黑发。此句意为在高堂上面对明镜,深沉悲叹那一头白发。
⑷得意:适意高兴的时候。
⑸须:应当。尽欢:纵情欢乐。千金:大量钱财。还复来:还会再来。且为乐:姑且作乐。会须:应当。
⑹岑夫子:指岑(cén)勋。丹丘生:元丹丘。二人均为李白的好友。
⑺杯莫停:一作“君莫停”。
⑻与君:给你们,为你们。君,指岑、元二人。
⑼倾耳听:一作“侧耳听”。倾耳:表示注意去听。
⑽钟鼓:富贵人家宴会中奏乐使用的乐器。
馔(zhuàn)玉:美好的食物。形容食物如玉一样精美。馔,食物。玉,像玉一般美好。
⑾不愿醒:也有版本为“不用醒”或“不复醒”。(现高中教材之人民教育出版社---普通高中课程标准实验教科书---中国古代诗歌诗歌散文欣赏中是----但愿长醉不愿醒)
⑿陈王:指陈思王曹植。
平乐:平乐观,宫殿名。在洛阳西门外,为汉代富豪显贵的娱乐场所。
恣(zì):放纵,无拘无束。
谑(xuè):玩笑 。
⒀言少钱:一作“言钱少”。
⒁径须:干脆,只管,尽管。
沽(gū):通“酤”,买或卖,这里指买。
⒂五花马:指名贵的马。一说毛色作五花纹,一说颈上长毛修剪成五瓣。千金裘:价值千金的皮衣。将出:拿去。
⒃尔:你们,指岑夫子和丹丘夫。
销:同“消”。万古愁:无穷无尽的愁闷。
⒄圣贤:一般指圣人贤士,又另指古时的酒名。
参考资料:山东省教学研究室 .普通高中新课程实验教科书?语文(选修)唐诗宋词选读 :山东人民出版社 , :- .& 李静 .唐诗宋词鉴赏 .北京 :华文出版社 , :- .
将进酒,唐代以前乐府歌曲的一个题目,内容大多咏唱饮酒放歌之事。在这首诗里,李白“借题发挥”借酒浇愁,抒发自己的愤激情绪。这首诗非常形象的表现了李白桀骜不驯的性格:一方面对自己充满自信,孤高自傲;一方面在政治前途出现波折后,又流露出纵情享乐之情。全诗气势豪迈,感情奔放,语言流畅,具有很强的感染力。
李白咏酒的诗篇极能表现他的个性,这类诗固然属长安放还以后所作,思想内容更为深沉,艺术表现更为成熟。《将进酒》即其代表作。
《将进酒》原是汉乐府短箫铙歌的曲调,题目意绎即“劝酒歌”,故古词有“将进酒,乘大白”云。作者这首“填之以申己意”(萧士?《分类补注李太白诗》)的名篇,约作于天宝十一载,他当时与友人岑勋在嵩山另一好友元丹丘的颍阳山居为客,三人尝登高饮宴(《酬岑勋见寻就元丹丘对酒相待以诗见招》:“不以千里遥,命驾来相招。中逢元丹丘,登岭宴碧霄。对酒忽思我,长啸临清飙。”)。人生快事莫若置酒会友,作者又正值“抱用世之才而不遇合”(萧士?)之际,于是满腔不合时宜借酒兴诗情,来了一次淋漓尽致的抒发。
诗篇发端就是两组排比长句,如挟天风海雨向读者迎面扑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颍阳去黄河不远,登高纵目,故借以起兴。黄河源远流长,落差极大,如从天而降,一泻千里,东走大海。如此壮阔景象,绝对不是肉眼可以看到的,作者是幻想的,“自道所得”,言语带有夸张。上句写大河之来,势不可挡;下句写大河之去,势不可回。一涨一消,形成舒卷往复的咏叹味,是短促的单句(如“黄河落天走东海”)所没有的。紧接着,“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恰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果说前二句为空间范畴的夸张,这二句则是时间范畴的夸张。悲叹人生短促,而不直言自伤老大,却说“高堂明镜悲白发”,一种搔首顾影、徒呼奈何的情态宛如画出。将人生由青春至衰老的全过程说成“朝”“暮”之事,把本来短暂的说得更短暂,与前两句把本来壮浪的说得更壮浪,是“反向”的夸张。于是,开篇的这组排比长句既有比意??以河水一去不返喻人生易逝,又有反衬作用??以黄河的伟大永恒形出生命的渺小脆弱。这个开端可谓悲感已极,却不堕纤弱,可说是巨人式的感伤,具有惊心动魄的艺术力量,同时也是由长句排比开篇的气势感造成的。这种开篇的手法作者常用,他如“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宣城谢?楼饯别校书叔云》),沈德潜说:“此种格调,太白从心化出”,可见其颇具创造性。此诗两作“君不见”的呼告(一般乐府诗只于篇首或篇末偶一用之),又使诗句感情色彩大大增强。诗有所谓大开大阖者,此可谓大开。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春夜宴从弟桃李园序》),悲感虽然不免,但悲观却非李白性分之所近。在他看来,只要“人生得意”便无所遗憾,当纵情欢乐。五六两句便是一个逆转,由“悲”而翻作“欢”“乐”。从此直到“杯莫停”,诗情渐趋狂放。“人生达命岂暇愁,且饮美酒登高楼”(《梁园吟》),行乐不可无酒,这就入题。但句中未直写杯中之物,而用“金樽”“对月”的形象语言出之,不特生动,更将饮酒诗意化了;未直写应该痛饮狂欢,而以“莫使”“空”的双重否定句式代替直陈,语气更为强调。“人生得意须尽欢”,这似乎是宣扬及时行乐的思想,然而只不过是现象而已。诗人“得意”过没有?“凤凰初下紫泥诏,谒帝称觞登御筵”(《玉壶吟》)??似乎得意过;然而那不过是一场幻影,“弹剑作歌奏苦声,曳裾王门不称情”??又似乎并没有得意,有的是失望与愤慨。但并不就此消沉。诗人于是用乐观好强的口吻肯定人生,肯定自我:“天生我材必有用”,这是一个令人击节赞叹的句子。“有用”而“必”,非常自信,简直像是人的价值宣言,而这个人??“我”??是须大写的。于此,从貌似消极的现象中露出了深藏其内的一种怀才不遇而又渴望入世的积极的本质内容来。正是“长风破浪会有时”,应为这样的未来痛饮高歌,破费又算得了什么??“千金散尽还复来!”这又是一个高度自信的惊人之句,能驱使金钱而不为金钱所使,真足令一切凡夫俗子们咋舌。诗如其人,想诗人“曩者游维扬,不逾一年,散金三十余万”(《上安州裴长史书》),是何等豪举。故此句深蕴在骨子里的豪情,绝非装腔作势者可得其万一。与此气派相当,作者描绘了一场盛筵,那决不是“菜要一碟乎,两碟乎?酒要一壶乎,两壶乎?”而是整头整头地“烹羊宰牛”,不喝上“三百杯”决不甘休。多痛快的筵宴,又是多么豪壮的诗句!至此,狂放之情趋于高潮,诗的旋律加快。诗人那眼花耳热的醉态跃然纸上,恍然使人如闻其高声劝酒:“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几个短句忽然加入,不但使诗歌节奏富于变化,而且写来逼肖席上声口。既是生逢知己,又是酒逢对手,不但“忘形到尔汝”,诗人甚而忘却是在写诗,笔下之诗似乎还原为生活,他还要“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以下八句就是诗中之歌了。这着想奇之又奇,纯系神来之笔。
“钟鼓馔玉”意即富贵生活(富贵人家吃饭时鸣钟列鼎,食物精美如玉),可诗人以为“不足贵”,并放言“但愿长醉不复醒”。诗情至此,便分明由狂放转而为愤激。这里不仅是酒后吐狂言,而且是酒后吐真言了。以“我”天生有用之才,本当位至卿相,飞黄腾达,然而“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行路难》)。说富贵“不足贵”,乃出于愤慨。以下“古来圣贤皆寂寞”二句亦属愤语。诗人曾喟叹“自言管葛竟谁许”,所以说古人“寂寞”,也表现出自己“寂寞”。因此才愿长醉不醒了。这里,诗人已是用古人酒杯,浇自己块垒了。说到“唯有饮者留其名”,便举出“陈王”曹植作代表。并化用其《名都篇》“归来宴平乐,美酒斗十千”之句。古来酒徒历历,而偏举“陈王”,这与李白一向自命不凡分不开,他心目中树为榜样的是谢安之类高级人物,而这类人物中,“陈王”与酒联系较多。这样写便有气派,与前文极度自信的口吻一贯。再者,“陈王”曹植于丕、睿两朝备受猜忌,有志难展,亦激起诗人的同情。一提“古来圣贤”,二提“陈王”曹植,满纸不平之气。此诗开始似只涉人生感慨,而不染政治色彩,其实全篇饱含一种深广的忧愤和对自我的信念。诗情所以悲而不伤,悲而能壮,即根源于此。
刚露一点深衷,又回到说酒了,而且看起来酒兴更高。以下诗情再入狂放,而且愈来愈狂。“主人何为言少钱”,既照应“千金散尽”句,又故作跌宕,引出最后一番豪言壮语:即便千金散尽,也当不惜将出名贵宝物??“五花马”(毛色作五花纹的良马)、“千金裘”来换取美酒,图个一醉方休。这结尾之妙,不仅在于“呼儿”“与尔”,口气甚大;而且具有一种作者一时可能觉察不到的将宾作主的任诞情态。须知诗人不过是被友招饮的客人,此刻他却高踞一席,气使颐指,提议典裘当马,几令人不知谁是“主人”。浪漫色彩极浓。快人快语,非不拘形迹的豪迈知交断不能出此。诗情至此狂放至极,令人嗟叹咏歌,直欲“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情犹未已,诗已告终,突然又迸出一句“与尔同销万古愁”,与开篇之“悲”关合,而“万古愁”的含义更其深沉。这“白云从空,随风变灭”的结尾,显见诗人奔涌跌宕的感情激流。通观全篇,真是大起大落,非如椽巨笔不办。
《将进酒》篇幅不算长,却五音繁会,气象不凡。它笔酣墨饱,情极悲愤而作狂放,语极豪纵而又沉着。诗篇具有震动古今的气势与力量,这诚然与夸张手法不无关系,比如诗中屡用巨额数目字(“千金”、“三百杯”、“斗酒十千”、“千金裘”、“万古愁”等等)表现豪迈诗情,同时,又不给人空洞浮夸感,其根源就在于它那充实深厚的内在感情,那潜在酒话底下如波涛汹涌的郁怒情绪。此外,全篇大起大落,诗情忽翕忽张,由悲转乐、转狂放、转愤激、再转狂放、最后结穴于“万古愁”,回应篇首,如大河奔流,有气势,亦有曲折,纵横捭阖,力能扛鼎。其歌中有歌的包孕写法,又有鬼斧神工、“绝去笔墨畦径”之妙,既非?刻能学,又非率尔可到。通篇以七言为主,而以三、五十言句“破”之,极参差错综之致;诗句以散行为主,又以短小的对仗语点染(如“岑夫子,丹丘生”,“五花马,千金裘”),节奏疾徐尽变,奔放而不流易。《唐诗别裁》谓“读李诗者于雄快之中,得其深远宕逸之神,才是谪仙人面目”,此篇足以当之。
唐玄宗天宝初年,李白由道士吴人筠推荐,由唐玄宗招进京,命李白为供奉翰林。不久,因权贵的谗悔,于天宝三年(年),李白被排挤出京,唐玄宗赐金放还。此后,李白在江淮一带盘桓,思想极度烦闷,又重新踏上了云游祖国山河的漫漫旅途。
关于这首诗的写作时间,说法不一。黄锡?《李太白编年诗集目录》系于天宝十一载。一般认为这是李白天宝年间离京后,漫游梁、宋,与友人岑勋、元丹丘相会时所作。
此时距李白被唐玄宗“赐金放还”已有年之久。这一时期,李白多次与友人岑勋(岑夫子)应邀到嵩山另一好友元丹丘(丹丘生)的颍阳山居为客,三人登高饮宴,借酒放歌。诗人在政治上被排挤,受打击,理想不能实现,常常借饮酒来发泄胸中的郁积。人生快事莫若置酒会友,作者又正值“抱用世之才而不遇合”之际,于是满腔不合时宜借酒兴诗情,以抒发满腔不平之气。
参考资料:萧士?《分类补注李太白诗》
这首诗非常形象的表现了李白桀骜不驯的性格:一方面对自己充满自信,孤高自傲;一方面在政治前途出现波折后,又流露出纵情享乐之情。在这首诗里,他演绎庄子的乐生哲学,表示对富贵、圣贤的藐视。而在豪饮行乐中,实则深含怀才不遇之情。全诗气势豪迈,感情奔放,语言流畅,具有很强的感染力,李白“借题发挥”借酒浇愁,抒发自己的愤激情绪。
时光流逝,如江河入海一去无回;人生苦短,看朝暮间青丝白雪;生命的渺小似乎是个无法挽救的悲剧,能够解忧的惟有金樽美酒。这便是李白式的悲哀:悲而能壮,哀而不伤,极愤慨而又极豪放。表是在感叹人生易老,里则在感叹怀才不遇。诗篇开头是两组排比长句,如挟天风海雨向读者迎面扑来,气势豪迈。“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李白此时在颍阳山,距离黄河不远,登高纵目,所以借黄河来起兴。黄河源远流长,落差极大,如从天而降,一泻千里,东走大海。景象之壮阔,并不是肉眼可见,所以此情此景是李白幻想的,“自道所得”,言语中带有夸张。上句写大河之来,势不可挡;下句写大河之去,势不可回。一涨一消,形成舒卷往复的咏叹味,是短促的单句(如“黄河落天走东海”)所没有的。
紧接着,“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恰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前二句为空间范畴的夸张,这二句则是时间范畴的夸张。悲叹人生短促;而不直接说出自己感伤生命短暂而人一下就会变老,却说“高堂明镜悲白发”,显现出一种对镜自照手抚两鬓、却无可奈何的情态。将人生由青春至衰老的全过程说成“朝”、“暮”之事,把本来短暂的说得更短暂,与前两句把本来壮浪的说得更壮浪,是“反向”的夸张。于是,开篇的这组排比长句既有比意??以河水一去不返喻人生易逝,又有反衬作用;以黄河的伟大永恒形出生命的渺小脆弱。这个开端可谓悲感已极,却不堕纤弱,可说是巨人式的感伤,具有惊心动魄的艺术力量,同时也是由长句排比开篇的气势感造成的。这种开篇的手法作者常用,他如“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宣城谢?楼饯别校书叔云》),沈德潜说:“此种格调,太白从心化出”,可见其颇具创造性。此诗两作“君不见”的呼告(一般乐府诗只于篇首或篇末偶一用之),又使诗句感情色彩大大增强。诗有所谓大开大阖者,此可谓大开。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春夜宴从弟桃李园序》),悲感虽然不免,但悲观却非李白性分之所近。在他看来,只要“人生得意”便无所遗憾,当纵情欢乐。五六两句便是一个逆转,由“悲”而翻作“欢“”乐”。从此直到“杯莫停”,诗情渐趋狂放。“人生达命岂暇愁,且饮美酒登高楼”(《梁园吟》),行乐不可无酒,这就入题。但句中没有直写杯中之物,而用“金樽”、“对月”的形象语言来突出隐喻,更将饮酒诗意化了;未直写应该痛饮狂欢,而以“莫使”、“空”的双重否定句式代替直陈,语气更为强调。“人生得意须尽欢”,这似乎是宣扬及时行乐的思想,然而只不过是现象而已。诗人此时郁郁不得志。“凤凰初下紫泥诏,谒帝称觞登御筵”(《玉壶吟》),奉诏进京、皇帝赐宴的时候似乎得意过,然而那不过是一场幻影。再到“弹剑作歌奏苦声,曳裾王门不称情”(《行路难?其二》),古时冯谖在孟尝君门下作客,觉得孟尝君对自己不够礼遇,开始时经常弹剑而歌,表示要回去。李白希望“平交王侯”的,而在长安,权贵们并不把他当一回事,李白借冯谖的典故比喻自己的处境。这时又似乎并没有得意,有的是失望与愤慨。
但并不就此消沉。诗人于是用乐观好强的口吻肯定人生,肯定自我:“天生我材必有用”,这是一个令人击节赞叹的句子。“有用”而“必”,非常自信,简直像是人的价值宣言,而这个人??“我”??是须大写的。于此,从貌似消极的现象中露出了深藏其内的一种怀才不遇而又渴望入世的积极的本质内容来。正是“长风破浪会有时”,实现自我理想的这一天总会来到的,应为这样的未来痛饮高歌,破费又算得了什么。“千金散尽还复来!”这又是一个高度自信的惊人之句,能驱使金钱而不为金钱所使,真足令一切凡夫俗子们咋舌。诗如其人,想诗人“曩者(过去)游维扬,不逾一年(不到一年),散金三十余万”(《上安州裴长史书》),是何等豪举。故此句深蕴在骨子里的豪情,绝非装腔作势者可得其万一。
与此气派相当,作者描绘了一场盛筵,那决不是“菜要一碟乎,两碟乎?酒要一壶乎,两壶乎?”而是整头整头地“烹羊宰牛”,不喝上“三百杯”决不甘休。筵宴中展示的痛快气氛,诗句豪壮。至此,狂放之情趋于高潮,诗的旋律加快。诗人那眼花耳热的醉态跃然纸上,恍然使人如闻其高声劝酒:“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几个短句忽然加入,不但使诗歌节奏富于变化,而且写来逼肖席上声口。既是生逢知己,又是酒逢对手,不但“忘形到尔汝”,诗人甚而忘却是在写诗,笔下之诗似乎还原为生活,他还要“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以下八句就是诗中之歌了。这着想奇之又奇,纯系神来之笔。
“钟鼓馔玉”意即富贵生活(富贵人家吃饭时鸣钟列鼎,食物精美如玉),可诗人以为“不足贵”,并放言“但愿长醉不复醒”。诗情至此,便分明由狂放转而为愤激。这里不仅是酒后吐狂言,而且是酒后吐真言了。以“我”天生有用之才,本当位至卿相,飞黄腾达,然而“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行路难》)。说富贵“不足贵”,乃出于愤慨。以下“古来圣贤皆寂寞”二句亦属愤语。李白曾喟叹“自言管葛竟谁许”,称自己有管仲之才,诸葛亮之智却没人相信,所以说古人“寂寞”,同时表现出自己“寂寞”。因此才情愿醉生梦死长醉不醒了。这里,诗人已是用古人酒杯,浇自己块垒了。
说到“唯有饮者留其名”,便举出“陈王”曹植作代表。并化用其《名都篇》“归来宴平乐,美酒斗十千”之句。古来酒徒历历,而偏举“陈王”,这与李白一向自命不凡分不开,他心目中树为榜样的是谢安之类高级人物,而这类人物中,“陈王”与酒联系较多。这样写便有气派,与前文极度自信的口吻一贯。三国诗人曹植在《名都篇》中描写洛阳饮宴时说:“归来宴平乐,美酒斗十千。”曹植被称为才高八斗(朝宋文学家谢灵运:“天下才有一石,曹子建独占八斗,我得一斗,天下共分一斗。”),尽管身怀利器,抱负不凡,却在政治上受到来自亲哥哥魏武帝曹丕的打击,郁郁不得志。“陈王”曹植于丕、睿两朝备受猜忌,有志难展,亦激起诗人的同情。一提“古来圣贤”,二提“陈王”曹植,满纸不平之气。此诗开始似只涉人生感慨,而不染政治色彩,其实全篇饱含一种深广的忧愤和对自我的信念。诗情所以悲而不伤,悲而能壮,即根源于此。
刚露一点深衷,又回到说酒了,酒兴更高。以下诗情再入狂放,而且愈来愈狂。“主人何为言少钱”,既照应“千金散尽”句,又故作跌宕,引出最后一番豪言壮语:即便千金散尽,也当不惜将出名贵宝物??“五花马”(毛色作五花纹的良马)、“千金裘”来换取美酒,图个一醉方休。这结尾之妙,不仅在于“呼儿”、“与尔”,口气甚大;而且具有一种作者一时可能觉察不到的将宾作主的任诞情态。须知诗人不过是被友招饮的客人,此刻他却高踞一席,气使颐指,提议典裘当马,几令人不知谁是“主人”。浪漫色彩极浓。快人快语,非不拘形迹的豪迈知交断不能出此。诗情至此狂放至极,令人嗟叹咏歌,直欲“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情犹未已,诗已告终,突然又迸出一句“与尔同销万古愁”,与开篇之“悲”关合,而“万古愁”的含义更其深沉。这“白云从空,随风变灭”的结尾,显见诗人奔涌跌宕的感情激流。通观全篇,真是大起大落,非如椽巨笔不办。